谢云竹

[朝俞X究惑]盛放.9

老于:“之前就那样了。”


大家看着他。


“就……考试之前,我不是要出门转一圈吗?”老于冲游惑和谢俞说,“你们在睡觉,我就没叫你们。出门的时候我想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伞,当时这两个钉子就是空着的,我确定。”


“你的意思是,从我们进屋起,就有两样猎具不在了?”


“那在谁那里?”


“猎人甲?”于闻猜测道,“所以……其实是有猎人甲的,只不过他不在屋子里,而是出门打猎了?”


众人有点慌:“我们又不能出门,他不进来,我们怎么找到他?”


游惑:“时间没到吧。”


·


众人对时间的猜测将信将疑,但游惑已经拽了个椅子坐着烤火了。谢俞也拽了个椅子坐在游惑身边。


大家忐忑不安地跟着坐下,围在火炉旁发呆。


游惑感觉肩上一沉,转过头来才发现谢俞睡着了。谢俞也只是会在睡着了的时候才看着乖巧一些。


想到这里,游惑轻声笑了一下,看向的谢俞的眼神带着宠溺。(只是哥哥对弟弟的宠!)


于遥撑着腰,小心地挪过来。她看了游惑一会儿,对方的侧脸被火光勾了轮廓,比平时略显温和一些,垂着的眉眼依然透着冷,但眼底却有一层宠溺。


她满脸愧疚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


游惑抬眼看向她,眼底重新带上了冷淡。


于遥低声说:“那个墨水……明明是我写的,却害你们被罚。之前就想跟你们道歉了,还没开口你们就又被监考带走了。”


游惑:“……”


于遥说:“我知道道歉也没什么用,下次如果再有什么,我替你们去。”


游惑:“……”


他垂着眼皮看了于遥一眼,又收回目光,继续烤着火:“不用。”


于遥张了张口,还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。


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,突然问游惑:“你不怕么?”


游惑伸直一条腿,火炉太暖和,烤得他又有点困。


他安静片刻,懒懒开口:“怕什么?”


“怕死,怕违规……或者随便什么。大家都很好奇,感觉你和那位青年很厉害,好像什么都不怕。”


“怕有用么?”


于遥点了点头,轻声说:“也对,但克制不住吧。我就很怕……”


游惑眼也没抬,说:“你胆子不算小,那种成分都搞不清的墨水你也敢往墙上写。”


他说话不费劲,好像连嘴唇都懒得动,嗓音很低,有种冷冷的质感。但被温暖的炉火一烤,也没什么责怪的意味。


于遥低下头,依然愧疚得不知道说什么。


她憋了很久,才憋出一句:“我其实……”


但话没说完,她就发现游惑一条腿踩在椅子边缘,手肘搭在膝盖上,似乎又要睡着了。


她愣了一下,还是把话咽回去。她没有惊醒游惑,又慢慢挪回到两个老太太身边。


“他怎么又睡着啦?”老太太轻声说,“他和那个青年来之前是不是没睡觉啊?”


于闻隐约听见这么一句,他看了游惑一眼,心说不,我哥睡觉了也这么困。而谢俞……可能是做手术做的。听说谢俞的眼睛好像比游惑还重,身子也不如游惑强。


于遥却没多话,她靠在老太太身上,目光落在远处某个墙角,似乎又发起了呆。


·


不知过了多久,橱柜上的时钟轻轻跳了一格。


北京时间,凌晨四点整。


突如其来的鸡鸣惊得大家一个激灵。


他们猛地坐起身,面面相觑,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居然迷迷瞪瞪睡着了。


于闻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,稍稍清醒一些。


他刚放下手,就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。


“嘘——”


他抬手示意了一下,轻声问:“你们听见没?”


“什么?”老于瞪眼看着儿子闹鬼,一头雾水。


“没听见?”于闻说,“就……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。”


屋里倏然安静下来,没人敢动。


所有人都一脸惊疑,屏息听着动静。


果然,过了大约几秒。


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,这次所有人都听见了。


就像是……雪地里,有什么东西拖拽着某个重物。


那个病号竹竿儿突然打了个手势,指着窗外,无声说:“这边。”


他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,屋门就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。


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从门口投映进来。


接着,一个白脸人拽着一根麻绳子进屋了。


他骨架很宽,个子却不高,脸像过度曝光的纸,眼睛也很奇怪,黑色的瞳仁部分太大了,以至于眼白所剩无几。


他勾着背,一点点卷着绳子,腰间挂着的宽背刀和小陷阱圈叮当作响。


屋子里没人说话,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把一个麻袋拖进屋,然后关上门。


直到这时,他才转头看向炉火,漆黑的眼睛眨了两下:“啊……真好,来客人了。”


众人:“……”


·


来闹鬼的这位,就是他们等了很久的猎人甲。


他缓缓搓着自己的手说:“这两天大雪封山,我就知道又有食……唔,又有客人要来了。”


客人:“……”


“外面可真冷啊。”他轻声慢语地说:“雪堆得太厚了,大家都躲起来了,几乎找不到猎物。我花了很久很久,才挖出来一只。”


他踢了踢那个麻袋,冲众人殷勤地笑起来,嘴几乎裂到了耳根:“你们运气可真好,赶上了我的饭点。”


他又叹了口气,解释说:“没办法,雪山上东西太少了,总是隔很久才来一群。我得勒紧肚皮,才能活下去。所以我一天只吃两顿饭。”


“早上4点一顿,下午4点一顿,跟我共进美餐的机会可不多。”他看着橱柜上的钟说:“哎呀,正是时候。你们在这等了这么久,一定饿狠了,我都听到你们胃里的声音了,是不是迫不及待了?”


客人:“……”


“你们一共几位来着?”他伸出手指,一个一个按人头数过去,“老太婆、病秧子、小流氓、酒鬼、酒鬼儿子……”


没有一个称呼是好听的,但凡被他数过去的人脸都绿得很。


他数到游惑和谢俞的时候顿了一下,不太高兴:“怎么还有两个睡不醒。”



“算了。”猎人甲被搅和了兴致,转头看了一眼答题墙的题干,说:“听说一共有14个人,但我的食物有点少,只够13位,真遗憾。”


他说着,舔了一下嘴唇:“我是真的饿了。不过你们还要稍等一会儿,我得准备准备。我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客人。”


于闻:“……”


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娘的猎人。


猎人甲弯腰抓起麻袋。


麻袋看上去特别沉,不知道装了些什么,众人也不太想知道……


他拖着麻袋走到屋子一角,在挂了母鸡的屋子前停步。


钥匙叮叮当当一阵响,猎人甲仔细挑出一枚,打开了屋门。


一股腐朽的怪味散开来。


很难形容那种味道有多难闻,就像是坏肉、灰尘和腐烂的木头堆在一起。


·


那个挂着母鸡的房间,大家一直以为是卧室。


现在才发现,那其实是一间厨房。


里面有一个长长的案台,躺个人上去不成问题。


而另一边是红色的长木柜,柜子上挂着好几把锁。


猎人甲冲众人笑了笑,又鞠了一躬,说:“稍等,很快就好。”


然后关上了屋门。


·


炉火边沉寂了好半天,有人惊惶地说:“我不想吃饭,我想回家。”


“谁他妈不想回家!”纹身男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人堆里,可能也怕那个猎人甲,“回得去吗?你有本事现在开门冲出去!”


众人又沉默下来。


过了半晌,老于咽了口唾沫:“那个猎人嘴好大,吞个把人头不成问题,我老觉得他要吃人……”


于遥喃喃:“那个麻袋里装的什么?”


这两句话放在一起听,效果非常可怕。


众人目光投向窗户。


外面漫天大雪依然没停,考试前老于出去探路就说过,四面全是雪,树都长一样。方圆百里没有房子,没有人烟,安静得吓人……


哪来的猎物?


更何况,猎人甲说,食物是他挖出来的。


他们下午刚到这里的时候,有一个男人不听指令拆了收音机,不久后,他的尸体就被埋在了雪里……


众人不约而同想起了这件事,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。


于闻更是快要吐了。


“要吐转过去。”游惑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,“别再弄我一身。”


“哥你醒了?!”于闻惊喜地叫了一声。


“喊什么!能不能小声一点!”纹身男粗着嗓子斥道。


谢俞被这两人吵醒了。


游惑瞥了纹身男一眼,说:“我没睡。”


于闻:“哦——那你干嘛总闭眼睛。”


“眼睛不舒服。”


于闻想起来,他爸老于似乎说过,游惑和谢俞的眼睛都做过手术,光亮的东西看久了会疲劳难受。不过平日里,他从没听游惑自己提过,谢俞也不常说话,以至于他总不记得这件事。


“哥,那猎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?”于闻问。


游惑“嗯”了一声。


于闻:“怎么办?”


游惑懒懒地说:“我有点饿,等开饭。”


于闻:“……”


于闻转身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谢俞。


“小哥呢?”


“饿了,等会尝尝那家伙做的好不好吃。”


于闻“……”


你俩一个个地吓唬谁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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